第八章 (1)(8 / 12)
还小,我是怕敬礼把你们敬老了,使你们在心理产生老同志的感觉。”
夏玫玫说:“好甜的嘴,我看你要是骗姑娘,绝对是个高手。”
说完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军区机关“首长”和七中队学员之间的距离感就这么在笑谈声中驱散了。夏玫玫和赵湘芗跟着凌云河抵近他的炮位,兴致勃勃地打听火炮的结构和各部位功能。赵湘芗趴在炮闩后面透过炮身,突然惊叫起来,说:“夏玫玫你过来看,好精彩的一副景致。”
夏玫玫便俯下身体,眯起一只眼睛,果然就看见了前所未见的图景——锃亮的炮膛像一根雪白的玉柱前伸,炮口处洒落几滴阳光,在炮膛的内部反溅出一圈圈光环,扑朔迷离,缤纷璀璨,几条流畅的曲线平行着旋转着上升,连接着从炮口处涌进来的那片蓝天——委实很有诗情画意。
夏玫玫突发奇想,说:“小凌,你能不能让我们参加一次操炮?”
凌云河没有这个思想准备,想了想说:“按规定是不可以的,因为我们今天过行政日,所有的炮都在操场上,这里一有动作,全弄脏了,这就超出我们学员的职权范围了……这样吧,我去找谭文韬他们商量一下,把炮推出去练。”
夏玫玫说:“那太好了。”然后又招呼凌云河走近自己,小声吩咐说:“把你们那几个拔尖的都请过来,咱们练就练个高品位的。”
韩陌阡马上打岔:“别。当炮手,这里每个人都是拔尖的,都是大材小用。凌云河你还是选几个有代表性的来,我们也多认识几个人。”
凌云河说:“你指的是哪方面的代表性?”
韩陌阡说:“方方面面。”
凌云河想了一下,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
凌云河离开炮位不久,转回来时身后便跟了几个人,谭文韬、常双群、栗智高、魏文建,还有两个夏玫玫和赵湘芗不大熟悉,他们自我介绍叫马程度和蔡德罕。韩陌阡一见这几个人,心里就笑了——嗬,还果真挺有代表性的,看来凌云河对这个“代表性”的理解,主要是根据入队成绩上衡量的。谭文韬和常双群理所当然是上游,魏文建和栗智高基本上居于中等水平线,而马程度和蔡德罕则是货真价实的下等生。马程度比蔡德罕高出一个名次,蔡德罕是七中队的孙山,而且这个孙山可以说是还他韩陌阡从废纸篓子里挖掘出来的,没有那天中午他的下楼上楼,初中生蔡德罕恐怕早就被政审关卡在朔阳关外了。
凌云河说,首长们要跟咱们一起操一次炮,咱们临时组成一个示范班,首长们可以分别担任一、二、三炮手。
夏玫玫说:“别首长首长的,除了老韩,我们两个女的都是连级干部,算个什么首长啊?你这么一喊,怪生分的。我们加入炮班,都是弟兄了,就喊老夏老韩老……赵干事吧。”
然后挥了挥手臂,派头十足地陡提一股豪情喊了一嗓子:“弟兄们,给我上!”
一直笑而不语的韩陌阡这时候接腔了,说:“也别弟兄弟兄的,叫弟兄们的是国民党军队,我们八路叫兄弟,阶级兄弟。”
夏玫玫说:“嗨,老韩你又抬死杠,弟兄们和兄弟们还不都一样?“
韩陌阡说:“当然不一样,感情成份有区别。国民党军队喊弟兄们的大都是居高临下,当官的喊当兵的,带有笼络的色彩。我们八路叫兄弟,是出于一种朴素的阶级情感,是真诚的亲密。”
夏玫玫说:“简直是奇谈怪论。你有什么理论依据么?譬如说文件规定。”
韩陌阡说:“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有文件规定,但是这是约定俗成的东西,也就是说,是战争文化的积淀,当兵的在习惯上是能够感觉到这两种称呼之间微妙区别的。什么叫军营文化呢?这也属于军营文化范畴。”
赵湘芗说:“人家好几个人等在这里,你们不要卖弄文化了。
夏玫玫向凌云河很气派地一甩长发,说:“那就开始吧。”
凌云河问自己的几个同伙:“咱们谁当炮长?”
谭文韬有点犹豫,若有所思地说:“炮长谁当都可以。不过……凌云河,把炮推出去,是不是要请示一下中队干部?”
凌云河怔了一下,耷拉眼皮想了一下说:“我看就算了,就一会儿工夫,再说,他们是军区的官,也不是外人。”
谭文韬说:“还是请示一下好。中队干部绝对不会不同意的,请示一下,中队高兴,还会支持,今天的活动也可以算一项工作,点名的时候这也是一条。”
夏玫玫不耐烦了,觉得谭文韬有些罗索,大大咧咧地说:“这点破事还请示什么?凌云河你挂帅,把炮推出去,出了问题我负责。”
一直不动声色的韩陌阡此刻插了进来,不咸不淡地说:“我认为谭文韬同学说得有道理。最好还是报告一声。问题倒是不一定出,但是军中无小事,动用装备,就必须报告。报告既是尊重,也可以获取支持,何乐不为呢?”
这时候魏文建站出来了,说:“你们照样准备,我去报告。”
果然不出谭文韬和韩陌阡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