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东瀛之石(9)(3 / 4)
“皇上这几日都是称病不朝,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京城的人都说,皇上不过是沉迷于慧妃娘娘的美色,赛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沈哲皱起眉头:“春宵苦短?怎么传出来的?你听谁说的?”
“不知道。”李冼摇摇头,“学生只是到,皇上开始不上朝的时候,这个说法已经在坊间传开了。”
“是这样。”沈哲用手扶了一下额头,眉心仍然没有舒展,今年是同治十二年,而且已经到了年末,按照史书的记载同治皇帝应该是此时染上天花,以至于在同治十三年的年初因病而死“我看京城的传言恐怕只是一个阴谋,皇上恐怕真的是因病……”
李冼皱着眉头,说道:“会怎么样?”
沈哲的眉心舒展开来,沉吟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却是已极为平静的语调说道:“或许会死。”
李冼的眼睛瞪成了铜铃,他和皇帝本人没什么感情,但是却断然想不到沈哲会将这个“死”字说得如此轻易。急忙问道:“师傅要立刻启程回京吗?”
沈哲摇了摇头,冷笑道:“回京?你太看得起我了,即便是我回了京,又有什么用,你没有看见,连李中堂也对这件事避之不及,躲到了金陵来,我一个区区从四品的官员又有什么回天之力。你也不要会竟成了,如今的集成就是一趟浑水,你我二人任谁都没有能力趟进去,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
“那……”李冼将声音压得很低,似乎隔着墙有无数双正在偷听的耳朵。“那皇上不是必死无疑了吗?”
“非也”沈哲看着他,眼神极为坚定:“一切皆是未知,只不过我们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来迎接一位新的小皇帝。”
“小皇帝?”
“皇上并无子嗣,你以为这将来继承大统的不是醇亲王的小世子还有谁?”
“醇亲王家的……”李冼暗自思衬了片刻,说道:“师傅说的,是载湉贝勒?”
沈哲点了点头,说道:“载湉贝勒的阿玛醇亲王是先帝的亲生儿子,他的母亲又是当今圣母皇太后的亲妹妹,可以说是圣母皇太后除了皇上以外最亲的一个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储君的位子,不给他又会给谁?”
“可是……”李冼不自觉地扯了下嘴角,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载湉贝勒今年不过四岁而已。”
“这正是妙处所在。”沈哲说道:“正是要一个年幼的小皇帝,两宫皇太后才有重新执掌政权的可能,权力这种东西,就是鸦片,拿到手了必定不想再放下,就算是被迫放下了,也会想尽办法再把它给夺回来。”
“那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不会乱,或许在很多人来看,这个天下会比现在还清净,但是……”沈哲眯起眼睛,有些无奈“整个华夏就会蒙受百年的苦难和耻辱。”
李冼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沈哲扬了扬眉毛作出了一副好沈某测的姿态:“不懂?那也好,等到到了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不过我倒是希望你永远都用不着明白。”
李冼闻言有点儿惭愧地笑笑说:“照师傅的意思,那就是在劫难逃了?”
“不至于。”沈哲神色无边,放在腿上的手却暗地里握紧了拳头,说道:“拿钱公公是何等聪明的人,我不会回京这个结果必然也在他的料想之中,不过,既然钱公公愿意相信我,把这封密件送到我手上,那么我自然也愿意相信他一次。”
“可这样……”李冼梗着脖子争辩道:“可这样坐视不理,若是真的皇上驾崩,幼主当国,女主临朝,又让人如何甘心。”
沈哲看着李冼焦急中又有些伤感的眼神,觉得时间陡然回到了两年前,他第一次去荀同庆府上拜访的时候,当他质问荀同庆当年京城沦陷,东南失守,他沈哲与荀同庆二人,究竟谁的责任比较大的时候,荀同庆的眼神中也有这样的神色一闪而过。
现在想来,他的追问虽然是形势所逼,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心中有愧的人都太过残酷,但是面对那样的灾难,谁的心中没有愧疚,连维克多·雨果都有内疚,甚至连沈哲这个本应该毫不相干的人,也会觉得内疚。
而如果,此次事情偏偏往坏的那个方面发展的话,那么,更大的内疚他可能就要背负一生一世,但是内疚到底是一个感性的情感,而沈哲一向认为,一个人,特别是他这样的人,一旦为感性的情感所驱遣,那么大抵上就离他的灭亡不甚遥远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事情是能然人甘心的,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有时候算计来,算计去,还比不上一个傻子的随性而为。”
李冼眼睛一亮:“师傅的意思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沈哲点了一下头:“总结的不错,但是你若以后在你的上司面前这样卖弄自己的小聪明的话,你的前途就成梦幻泡影了。”
李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师傅教训的是,学生记住了,这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