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3 / 7)
得志的世家公子的身份,而且言语间也是毫无保留的坦诚,又或者说,虽然她慈安太后与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员是君臣有别,地位相差悬殊,从表面上看,好像她慈安太后连嘴皮子都不用动一下,只需要抬抬眼或者扬扬下巴就能把这个人置于死地,但实施情况远不至于如此,甚至可以说,这个小小的四品官吏没有任何需要惧怕她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隐瞒她的必要,毕竟站在这个四品官员身后的是与她母后皇太后身份不相伯仲的圣母皇太后慈禧甚至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之主——同治皇帝。
更何况刚才她慈安太后也并没有逼着这个年轻人把事情交代出来个所以然,如果此人心里有鬼,他完全没有必要承认自己对这些清流党人心怀杀机,而正如这个年轻人自己所说的那样,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清流派里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根本劳烦不动这个心高气傲的大驾,像他这种正如日中天的年轻人来说,就算要动手也一定是提起一把利剑,直奔魁首而去,就算是暗杀,也要干一票惊天动地的大手笔出来,不会把精力浪费在一些阿猫阿狗,士兵甲乙的身上。
但是如果这个小人物身负着什么特殊的使命或是关系到某些要人身家性命的秘密,那他的价值可就不仅仅是一个礼部侍郎这么简单。
慈安太后慢悠悠地抿了一口云南进贡的陈年普洱,开始转变自己的战术,经过之前的交涉,慈安太后已经明白,和眼前这个人对话,绝对不能让对方来主导话题,那样的话自己将会毫无胜算,既然这次的先机已经被这个小子给抢去了,自己这边也只能在开一盘“棋“,另起一个“炉灶”。
慈安太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整个人都涌现出了母性的温柔,似乎是人畜无害。
慈安太后放下茶杯,才缓缓道:
“沈卿家多虑了,哀家召沈卿家只是对弈而已。说实话,当时在这儿的西暖阁第一次召见沈卿家的时候,哀家就觉得沈卿家心怀大志又才思敏捷,将来必定能成为不逊于李中堂甚至是曾侯的大清栋梁,早就想召沈卿家进宫来聊聊。”
慈安太后稍微顿了顿,对面的年轻人的眉毛稍微动了动,虽然看似情绪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但他不自觉抿紧的嘴角已然暴露他此刻已是严阵以待。
慈安太后见状又笑了笑,心想这也难怪,要是以这个年轻人的视角来看,慈安太后此次的表现的确是一反常态。不但对那次并不愉快的召见只字不提,甚至表现得像是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嘴上却仍是说:
“只是担心沈卿家公务繁忙,硬是抽出功夫来和哀家这个老太太闲聊,误了正事,又只能让皇上对哀家徒增厌烦。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把沈卿家召进宫来,沈卿家也不必过于拘礼,哀家早已不涉问,只不过是找沈卿家来随便聊聊,还请沈卿家知无不言。”
年轻的年轻人也陪笑,只不过笑容有一些僵硬:
“母后皇太后娘娘折杀微臣了,母后皇太后娘娘只管问,微臣不敢对母后皇太后娘娘有所隐瞒。”
慈安太后沉默了片刻,心想先转移一下话题,于是缓缓道:
“哀家不是说过了,沈卿家不必这么紧张,哀家绝对不会让沈卿家在朝中难做人的,不过话说回来,沈卿家的棋艺倒是不怎么高明。”
年轻的官员浅笑道:
“微臣坐在不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当然下不好。”
慈安太后听罢,面不改色,问道:
“那沈卿家以为自己的位子应在哪里呢?”
年轻的官员回道:
“臣本为一介布衣,蒙得皇上和二位太后娘娘的垂青才能入朝为官,不辱家门,微臣当然应是太后棋盘上的棋子了。”
慈安太后仍然笑着,但是笑意明显冰冷了许多以至于略显僵硬:
“哀家看来,沈卿家可不是个任人摆布之人,至少是不为哀家所摆布的。”
年轻的官员倒是没有惧意,语气仍然平淡无奇;
“这‘棋子’的确并非由‘人’所掌控,微臣以为掌控这些‘棋子’的应当是大清,相信其他的大臣们与微臣的看法相同,吾等所听从的,追随的也是大清,而如今代表着大清的只有皇上。而微臣以为,为人臣者的任务,就是守住自己的位子,对于人来说,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慈安太后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片刻之后问道:
“按照沈卿家的意思,哀家与圣母皇太后是否也是大清这盘棋局上的棋子?”
年轻的官员并不否认:
“或许是的。”
“那么圣母皇太后与哀家是否也是无论如何都改守住自己的位子呢?”
慈安太后的语速略微加快,此时的她很是庆幸自己抢得了先机而让她最终主导了这个话题,并且暗中布下了一个对方不能不钻的圈套。
年轻的官员显然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干脆地答道:
“这也是自然。”
慈安太后步步紧逼:
“那沈卿家以为,哀家和圣母皇太后都守住这个位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