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帝师(3 / 4)
是汉朝的吕雉。如此一来,这个安排的大漏洞就展现在她眼前,这四个帝师统统是知名鸿儒,程朱理学的坚定信奉者,他们虽然表面上对慈禧卑躬屈膝,恭敬有加,但他们用来教导皇帝的是传统严格的纲常名教,在他们的教义里,她慈禧的垂帘听政无论是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女子乱国的借口;她所支持的洋务,不管出于什么需要,那都是玩物丧志,自损气节,皇帝虽然乖张,但那不过是年轻管不住自己,心里却还是能明辨是非。自然会把她这个母亲当成大清江山的敌人来看。
要是这是放在平时慈禧一定会权衡利弊多加考虑,不过慈禧不久前才收到由恭亲王带回的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亲笔书信,一东一西两个世界里最有发言权的女人心有灵犀被一纸文字一点则通,短暂的愉悦与骄傲过后,慈禧进入了严重的心里不平衡时期——为什么人家能名正言顺的当女王还受到世界的景仰,而她叶赫那拉·杏贞不过就垂个帘,听个政而且还不是她一人儿听,却得一天到晚地被戳脊梁骨说她是牝鸡司晨,红颜祸水;都是女人,老天爷凭什么差别对待,而且差别对待也就算了,为嘛还非得让她看见这差距?!
当下立刻拍板:“得让皇帝接触点西洋的东西类似于英文之类的。”
得让同治知道她这半辈子是在替谁辛苦为谁忙!而且一旦同治帝知道了她慈禧是对的,那么风水一转慈安自然就是错的,那么没什么主意的皇帝就得听她的,就会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就算是以后同治有主意了,那必然也是传承她的意志,慈禧自认才疏学浅不能向同治传授什么孔孟之学,黄老之术,但是这么多年积累的政治经验,慈禧自信大清帝国内可以出其右者那是少之又少,只要同治收了心,安了性还不是被她稳稳得抓在手心里。心里描摹着美好光明的前景,慈禧不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母子同心的欢乐画面她已经梦想很多年了。
学习西洋事务的确是好事,当年顺治朝时孝庄皇太后也曾让顺治拜汤若望为师,如今又适逢这个千古未有之境地,在众大臣面前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洋务派是她的人,大力支持之自是没话说,有“鬼子六”之称的恭亲王也不会有异议,就算是那些“清流”不满意,按老法子把他们的折子扣下就得了。不过最要紧的帝师人选问题却棘手得紧。
这洋务和儒学当然不一样,要想找个教儒学的,随便挑个省就可以抓一大把,但是懂得洋务的全国也没有几个,那个流过洋的容闳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已经随大清第一批留学生给外派到国外去了,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如果按同文馆的传统做法直接找个外国人来教,慈禧是决计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皇庭内院一天到晚由着洋人肆无忌惮地乱窜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洋人自作多情的乐观实在是让人无奈,康熙朝的时候,就是因为康熙爷对外国传教士的管制有所放松,时不时地还接见过几个洋人,那些罗马教廷的传教士们就欢乐地给他们教皇写信说是“很有希望将中国的皇帝培养成基督徒。”这次她慈禧若是找个洋人来给皇帝当老师,说不准洋人能觉得能把大清国培养成他们的宗藩国呢!康乾盛世的时候大清硬气,有胆量也有实力跟洋人对着干,但凭如今的大清绝对再经不起一次“礼仪之争”。如果让恭亲王来教且不说奕自己也是个半调子要教也教不出什么来,更是制造了他们叔侄沟通的机会,将同治皇帝生生推向了奕一边,这绝对是与慈禧的初衷背道而驰。
左右权衡之间,忽地听见一旁的醇亲王福晋问了一句:“姐姐可还记得李鸿章的那个义子?”
李鸿章的义子?慈禧思索片刻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个人来:“你说的可是那个姓沈的小子?”
“好像是姓这个姓儿,这回还跟六王爷一块儿出国来着。”醇亲王福晋睁大眼睛,夸张地点了下头。
慈禧想起来了这号人,心道,哪里是他跟着六王爷出国的,那分明是六王爷跟着这小子出国的,不只六王爷,还有整个大清使节团。倒是她自己忘了这场在天朝之内已是家喻户晓的访欧之行的始作俑者就是这小子。“妹妹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醇亲王福晋拍着手上的瓜子壳屑道:“这不是前两天才听我们家王爷提起来的,说是这两天要跟江苏总督上京,要不姐姐见见,那个孩子敢自个儿一个人去国外,肯定对西洋知道的不少,姐姐要找人教皇上学外文,说不定他能胜任呢。”
“让他教?”当初慈禧召见考察团成员的时候沈哲还没回国,那次没见着,她自己也就忘了这么个人,现在仔细想想,恭亲王和考察团的成员的确在她面前提过这个沈哲很多次,按照恭亲王在考察中给他的奏折中的说法此次能和英国成功秘密结盟也是由沈哲提出的,要说能力,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只是……慈禧颇为惋惜地摇摇头:“他太嫩了,和皇帝一般儿大,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都镇不住皇帝,就凭他行吗?再者说了,如今这小子在京城名声可不小,他是谁的外孙,谁的干儿子,谁的学生有谁不知道,哀家再拜他当帝师岂不是白送给那些‘清流’话柄。”
“姐姐怎生糊涂了,学洋人的技艺怎能像学习孔孟之学那样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