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热血,非常屈辱,但绝对是真的!(5 / 11)
没有谁能反驳这一点。可是,他还是个“儿子”。
赵玮陪着赵构向北推进至建康,一路上江南的深冬飘着雨雪,赵构坐辇,赵玮骑马,雨雪打湿了他的衣衫,他的表情始终安静平淡。
在建康,赵玮亲自照料赵构的生活起居,每天无微不至,夜里还要亲笔给后方的皇太后、皇后写平安信。
当一切结束,赵构回到临安皇宫之后,皇后指着一个小箱子给他看,里面全是前线的平安信。由此可见,儿子这份工作已经被赵玮做到了什么程度。
赵构缓缓坐下,继续深思熟虑。很久之后,他觉得可以做下面这些事了。
赵构决定退位。
把赵玮推向前台去遮风挡雨,他退到后方只管逍遥享乐。这不仅符合他的个人利益,还能缓和眼下的政府信任危机。
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之前对金国的妥协政策的确是错的,而我已经付出了代价,我连皇帝都不当了,你们还有什么怨气?
有百利而无一害,唯一的隐患是存在于理论中的安全问题。赵玮这个便宜儿子到底能把“孝”字做到什么份儿上?
经过长达三十年左右的观察,赵构对此还是很放心的。可是要怎样实施呢?权力的交接过程是政客生涯里最重要的课题,这一步做不好,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变了味道。
李世民是百分之百的优秀储君,拥有一切上位资格,可屠兄、杀弟、逼父,让他千古一帝的光环总有抹不去的黑子耀斑,算是不及格。
赵光义于风雪之夜在万岁殿登基,两个皇侄在北伐失败后神秘死去,每个人都怀疑他做了什么,可都没有行凶的确凿证据。综合来看,只是吃相难看,算是过关,但不优秀。
仁宗传位给英宗,传者所托非人,接者心理变态,两不相宜,不评论。
徽宗国破家亡时紧急传位给长子,自己逃跑了事。从这一点来说,和赵构眼下的局面很像,是最可类比的一例。那么分析一下,为什么之后钦宗反客为主,把徽宗隔离在后宫,连父亲亲手斟的酒都不喝,相当千人伦惨变了呢?
在赵构来看,完全是吴敏、李纲等人别有居心,以下制上,以臣胁君造成的恶果。要避免这一点,一定要吸取教训,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第一,要找准办事人。
第二,控制舆论,严禁事态扩大,不许过多的臣子参与,连讨论都不准。
赵构要尽一切可能让赵玮、公众意识到,皇位是他主动给予的,甚至是以父亲身份施舍给赵玮的,绝不是形势所逼,不得不给。
赵构把这项任务交给了首相陈康伯负责,由陈康伯和缓地向舆论、军方解释,慢慢地征求意见,尽量使这个过程轻柔化、和谐化。
这样就没法强调进度了。陈康伯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才把事情做到完美,这让赵构非常满意,禅让的事水到渠成。
宋绍兴三十二年(公元1162年)六月十一日,赵构先正常上朝,赵玮在后宫等候。赵构在前殿发布退位诏书,一次全面总结之后,他总算公开承认了一次错误,他说:“朕在位失德甚多,更赖卿等掩覆。”之后他离开正殿,进入后宫。
后宫的赵玮,不,这时他又改名了。三十多年间他从赵伯琮改成了赵玮,又从赵玮改名为“赵昚”,这就是他作为南宋皇帝的官方姓名。
“眘”音、义都与“慎”同,意为谨慎、慎重、实在、确实、千万、切切等。顾名思义,这是升格为高宗的太上皇对新任皇帝的殷切希望,希望孝顺的儿子一定要反复思考每一件事,一定别自作主张。
赵昚终于当上了皇帝,他在金殿上三番五次地拒绝,走完禅让的规范流程,标准地完成了每一个步骤,包括在雨天里亲自搀扶着他老爸出宫,让其坐上太上皇专辇,去皇宫外的新家定居。
第二天,他再率领全体官员去太上皇的新家问安。
太上皇的新家隐于都市,缥缈于仙山。纵观古临安,它东畔西湖,西临吴山,山是浙北天目山余脉,馥郁青葱,世称其有“清淑扶舆之气”。山势直入城中,尽头处立一山门,名“朝天门”。门前有山溪流过,溪上架一小桥,从桥上回望吴山,可见云雾中“如卓马立顾”。
这桥名为“望仙桥”。
没错,就是这儿,秦桧的故居。临安城里最好的住宅地段,当然要住着权力顶峰的那个人。毫无例外,赵构一定会选这儿。
六月的南宋上演着赵昚登基,赵构荣升太上皇的大戏。在北方的金国,这个时段发生了更重大的事件——契丹大起义被镇压了。
完颜亮南侵时契丹人趁机反抗,队伍很快发展到了五万人,收复了原辽国都城临潢府,义军首领移剌窝斡称帝,建元“天正”。考虑到辽国灭亡不过三十余年,种氏庞大,不说在金国内部会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即使事有不顺逃向西方,都能找到同源的西辽。
他们根本不用求助于南宋,就能让金国焦头烂额。
此时,契丹、南宋、国内贵族这三方面的压力是金国建立以来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