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指天斥地,给人类当行为和精神警察的圣人也出现了。(1 / 2)
话说得有点远了,回头说范宗尹。他做的第三件事一出炉,立即把官场炸毁了。何所谓“滥赏”?蔡京、童贯、梁师成等六贼肯定是了,那么,像何栗、李纲、秦桧,甚至他范宗尹本人呢,一样是突然提拔上来的,骤然间高居大位!
难道要一一打回原形吗?
范宗尹为自己的理想主义式的清算付出了代价。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没有谁敢跟他站在一起。在这样的世道里,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有些不干净。
最让人难堪的是,他把宋徽宗押到了被告席上,“滥赏”都是赵佶赏的,接受的人有罪,难道发放的人没关系吗?
这是逼着赵构给他在北国受苦受难的老爹判刑啊……赵构烦了,整个官场怒了,范宗尹被赶下台了。
范宗尹被整个官场抛弃了。他先被贬到温州,再贬到临海,郁郁寡欢,得病而死,卒年仅三十七岁。回想起来,他就是升得太快了,视官场如玩物,视官员如草芥,最后也被官场当作草芥一样扔到荒郊野外了。
秦桧在这件事上得到了巨大利益。
他先是紧跟着大领导走,为范宗尹摇旗呐喊。之后,眼见风头不对,他迅速躲到一边,与之划清界限。再之后,他随从民意反戈一击,成了打压范宗尹最卖力的人。
事后,最卖力的人自然得到了最大的彩头,空出来的首相位置,怎么看都可能由秦副宰相顺位递补。秦桧热切地盼望着,官场也见怪不怪。这几年里,赵构的宰相像走马灯一样地换,很多不被看好的人突然就升了上去,那么,为什么秦桧就不行呢?
秦桧的资历、声望比前面的人一点都不差。
可是,赵构仿佛嗅出了点什么,这个年轻人不像从前了,经历过生死危机之后,他的生存能力进化了,再也没有谁能从他这里轻易得到信任。
他清醒地记得,当初为什么让秦桧当副宰相,是因为这人说自己能带来和平,而写出去的信一直还没有回音。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握紧相印,不肯交出去。
慢慢的,官场传出了小道消息,说前首相吕颐浩要官复原职了。秦桧一听就急了,他脑子里瞬间反应出问题所在,他的价值不足以让皇帝动心。也是,求和信发出去了,完颜昌居然一点回音都没有,这让谁都受不了。
秦桧一不做二不休,许下了更大的承诺。他公开声称,他有二策,能“耸动天下”。官场中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大家聚成堆问他:“你想出什么招了?”
秦桧摇头,说了也没用,现在没有首相,政府机构的功能被冻结,什么事也做不了,说了也是白说。
众人心领神会,各自散开,秦副宰相这是待价而沽,以这两条计策换首相位置呢……好主意,好算盘。
不久之后,吕颐浩上任,重当首相,秦桧还是下属。
首相梦碎了,秦桧却表现得很兴奋,他似乎由衷地为吕颐浩高兴。吕前辈是平叛功臣,是定鼎南宋、陪着皇帝上山下海的人,得到什么样的荣誉都是应该的。
他甚至提议,给吕颐浩更高的荣誉。
荣誉来自职务,他要让吕颐浩成为宋朝有史以来最强势的宰相,去前线独揽军事大权,全权负责宋朝的安危。也就是说,让吕首相兼并枢密院。而他自己呢,窝在后方的小朝廷里,每天处理数不胜数、烦不胜烦、没完没了的小事务,为吕首相当好后勤。
此论一出,朝野欢悦。秦桧真是太贤良、太善良、太体贴了。这样的分工明明跟“男主外女主内”一样,把自己降低到这种程度,着实难能可贵!
赵构也很欣慰,他的宰相换了十多个了,哪怕关系最好的黄潜善、汪伯彦都没处到这份儿上。秦桧真是为公忘私、多么实诚的一个人啊!
赵构下令批准,原话是:“……颐浩整治军旅,桧处理庶务,如文种、范蠡之分职。”这个比喻很恰当,文、范两人辅佐越王勾践复仇夺地、称霸中原,正和这时宋朝的处境、理想相似。
最高兴的人还是吕颐浩。这位首相大人是一个敢和暴怒状态下的御营卫士对峙,动不动就拔刀子互砍,把陪赵构坐船逃亡当作旅游的牛人,哪有耐心天天坐在屋子里处理杂务。去前线和军人待在一起,保家卫国、定策安邦,这才是他该做的事。
于是,吕首相热血沸腾地出发了。
秦副宰相目送他走远之后,宣布成立一个叫“修政局”的小衙门。从此之后,不论大事小情都交送新单位,由局子里的人作决定。
而进这个局的唯一条件是听局长秦桧的。久经战乱,正处于清算思维状态中的南宋官场瞬间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秦桧搞的这个修政局,和蔡京当年的讲议司一样,换汤不换药,都是要独揽大权。
揽权很正常,可秦桧的吃相太难看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想跟蔡相公比较。蔡京经历了二十多年磨难,和皇帝志趣相投,才一步步爬了上去,搞讲议司操控全局。
你秦桧才回来不到一年,凭什么一人独大?
官场集体愤怒,一边抵制,说“宰相事无不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