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五,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约他去打马球。 (1)(9 / 12)
祖皇帝的对话:
“天下什么最大?”
“道理最大。”
杀张邦昌,讲不出道理来。
但是,“道理”一词在中国人的字典里太广义了,差不多和“君子”是一个等级,可以就任何事件、任何人展开无数个讨论点,并且都能找到论据。
它们像细胞一样,可以无限分裂繁殖。
针对怎样处理张邦昌这件事,有人这样分析:一、开封城里的百姓对张邦昌感恩戴德,是因为他出头顶事、当皇帝,免了金军的屠刀临头,并且拒绝勒索,让开封人保住了最后一点家底。
二、大元帅府选择饶恕张邦昌,是因为他主动献玉玺、写降表,态度非常端正,这些都是事实。
还有第三点,天下人对张邦昌是什么态度?
天下人愤慨。
这一点才最重要。让那些与事情没有直接关系的人作出判断,才最公正。而能保证赵宋复国的,只能是天下人,所以,必须得处死张邦昌。
这个道理怎样呢?是不通情理,还是坚持原则呢?这一点要大家自己去评判。我能说的是,说出这番道理的人是李纲。
李纲从南方赶来了,赵构登基之前就写信隆重邀请他,信中以“不世之才”相许,写出“……阁下学穷天人,忠贯金石,当投袂而起,以不负苍生之望”等句子。这样的推崇,可以说是宋朝立国以来十分罕见的,如果要比较的话,只有当年的王安石与之相近。
李纲当上了首相。
这个过程是很纠结的,限于篇幅,不能详细记述。这里只提一点,有位叫颜岐的官员居然说,张邦昌是金国人喜欢的人,虽然已经是三公、郡王了,但还是应该加封同平章事,让他更加显赫;李纲是金国人厌恶的人,虽然已经是首相了,也得趁他没上任之前就将其罢免了。
下边一片应和之声。
赵构沉下脸,说了一句话:“如朕之立,恐怕也不是金国人所喜欢的吧。”
这样的事堂而皇之地出现,大家能稍微理解李纲的心情了吧。他之所以苛刻地对待张邦昌,是因为他想整顿官场风气。
宋朝一败涂地,已经亡国,现在说复兴,只是名义上的。所有人都清楚,以赵构这时的实力,只要金军再次入侵,宋朝必将第二次灭亡。无论怎样抵挡,如果不先把投降派、软骨派、金人体贴党清除,根本看不到生存下去的希望。而杀掉张邦昌,正是绝好的前奏。
在李纲到来之前,张邦昌被免除一切罪名,加封为太保、奉国军节度使、同安郡王,接着又擢升为太傅。这是多么高的头衔,哪怕是十年之后的岳飞在达到战功最顶峰时,也不敢奢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投降、篡位还有理了吗?
以后再濒临绝境,谁还会为国尽忠、不惜一死?
因此,李纲无论如何都要张邦昌去死。但他说了不算,很多人替张邦昌说情,据说连赵构都回忆起了当初和张邦昌一起出使金营的往事,最后综合意见,张邦昌被贬到潭州(今湖南长沙)。注意,不是编管,不需要很严厉的管制,只是要求当地的监司机构时常注意张邦昌的动态而已。
张邦昌离开了北方,他深感庆幸,觉得噩梦终于结束了,他还活着,并且离开了漩涡……这太好了!能活着,能有平常心,比什么都强。
可惜的是,不久之后,弹劾他的奏章像雪片一样飞来,他的各种“劣迹”被一一揭发。九月,圣旨降临,他被赐死。张邦昌死了,他在潭州城内天宁寺的平楚楼上自缢而亡。关于他的死,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都清楚,他是多么冤枉,他的人生履历表上如果要写死亡原因的话,四个字足以概括——舍己为人。
他要是不管开封城百姓的死活的话,哪来后面那么多的无奈、屈辱?
然而,这不是官方的说法,宋朝给出的罪名是,张邦昌在当皇帝的三十三天里,晚上住在皇宫深处,他……和宫女睡在一起。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这个罪名,居然比篡位还要致命。
第六章 皇帝替代品
张邦昌死在九月,他的死,直接推动了历史进程,这是后话。这时是五六月份,还有一些别的事会发生,别的人会出现。
集中在赵构的身边,南京城里。
先是李纲见到了宗泽。据考证,这是他们第一次会面。两人年龄相差悬殊,一个四十四岁,一个六十七岁,是两个辈分的人,却相见恨晚,一见面就互相说出了心里话。
宗泽直斥黄潜善是个“闲人”,什么事都不管,对国家危亡无动于衷;汪伯彦是个“微人”,出身低,善钻营,在举国危难之中还图谋自身利益,实在卑劣得让人发指。
微,甚至是阴微诡谲的“微”。
这些话让李纲一下子轻松起来,这是他自第一次东京保卫战以来从未听到的话。偌大神州,偌大官场,只有这一个人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明白,宗泽是难得的好战友,必须要把他安排在最重要的地方,担任最重大的职位。
李纲去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