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得到土地。(1 / 6)
却不料他又听见了富弼清晰的声音。“这件事,我朝皇帝早有训示。辽国想得到祖宗故地,宋朝难道就愿意失去祖宗故地吗?辽国以得地为荣,宋朝也以失地为辱,兄弟之邦,难道可以一荣一辱,截然相反吗?”说到这里,富弼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而且那也实在是一个自由生存的民族的底线。
身在异国,周围数以万计的敌兵,他直视辽国皇帝,以宋朝皇帝的身份口吻说出这样的话:“朕并没有忘记燕云十六州,但仍然派出使者交涉这件事,到底怎么做,我们双方心里都清楚。”
这是男人说的话,别再废话了,狡辩无意义,土地一寸也没有!
史料中,猎场对话到此结束,耶律宗真没有再接下去。他的反应可以在下面的记载中得出。刘六符再次出场,他找到富弼说。“您刚才所说的荣辱问题,让我们的皇帝有所感悟(皇帝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感悟),但是金钱绝对不考虑,现在唯一感兴趣的是结亲。”
喜悦突然降临,重大胜利,辽国不要求割地了!危机渡过,相信宋朝的使团人员肯定在瞬间心花怒放,可是富弼反而更加冷静,他一眼就看出了辽国人真正的意图。
“结亲并不理想,”他说,“麻烦反而更多。先是感情,夫妻之间难免会生气,那会影响邦交。再说人的寿命各不相同,一旦有意外,以后的情义就很难说。最稳妥的办法仍然还是金钱。”
刘六符摇头,坚持一定要结婚。“南朝皇帝一定有公主。”
富弼点头,“是有,可惜才4岁,成亲至少要在10年以后。就算提前迎娶,也要5年之后。现在的局面,你看能等得到吗?”
问题很现实,可辽国人还在坚持。富弼笑了笑,一句话就打消了对方的幻想。“宋朝嫁公主,嫁妆不过是10万贯。”
这句话说完,刘六符立即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宋朝人,异样的气氛开始在空气里浮动。每个人都想庆祝一番,重大胜利,只要土地不被割让,他们的使命就算完成。
但是快乐来得太突然了,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潜在说法?不来不知道,传说中憨厚朴实特别真诚的北方人,原来都是变戏法出身的,一天一个样,谁知道下一步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花样真的又来了,契丹人是否憨厚真诚什么的不好考证,但办事干脆绝对是真的。只隔了一天,富弼就又被召进辽国皇宫,和耶律宗真见面。辽国皇帝只用一句话,就把他震晕在当场。
“你可以回去了。”
啊?富弼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谈判结束了?你们到底要什么,还没谈好呢。还是突然间翻脸,宣布谈判破裂?
“现在我不能回去,结亲,还是增币,我得带回去一个结果。”富弼小心翼翼地反对。
耶律宗真的回答彻底打破了谈判的常规。“你还得再来一次,那时我才会告诉你我的选择。别忘了,带两份誓书。”
富弼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看着这个年轻的辽国皇帝的目光,一定变得非常复杂。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的辽国都有了怎样的变化。当年澶渊之战,辽国是刀枪说话,可现在的谈判技巧,完全超出了宋朝人预先的想像。
这时不作决定,让你带着疑问往回跑,再带着两个不同版本的誓书回来。这一去一回之间,至少要几个月,单是宋朝方面在猜测中忧心如焚地过日子,就足以让辽国人得到好处。何况这期间,辽国完全可以使出各种盘外招,比如向燕云地区增兵,可以和西夏方面会面,不必实际打仗,这些姿态就会吓倒绝大多数的人!
聪明人有种悲哀,能读得懂各种陷阱,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往里跳。得有实力,不然就会有罗马毁于蛮族,或者后来宋朝被蒙古覆灭的悲剧。
知识和文明,有时只是一朵娇艳动人的玫瑰,它开得越鲜艳动人,就越会招来贪婪的目光,被剪下枝头,变成别人插在瓶中的玩物。
富弼就体验着这种屈辱,不管愿不愿意,他都得乖乖地听话走人,带着模棱两可的意向回国。回到开封之后,他向政事堂述职,总结这次出使,成绩可以说非常巨大。
——辽国人主动放弃了领土要求,这是原则上的胜利!
但事情分怎么说,也可以说半点功劳都没有。因为这都是口头上谈妥的事,说声反悔,你连骂人的证据都没有。局势要求宋朝必须单方面加快谈判的速度,尽快把事情落实到文字上去。宋朝人一直都记得,契丹人有多奇怪。他们是强盗,他们真抢东西,但是也守信,观东亚几千年来,连汉族都算上,他们对盟约的遵守程度是最好的。只要在文件上签了字,就万事大吉。
宋朝全面总动员,首相吕夷简亲自出面,向富弼传达了皇帝的最高指示。注意,结亲就不给钱,给钱就不结亲。这是第一。
第二,如果要的是钱,钱的数额有说法。辽国如果能约束李元昊再次臣服,每年在原数30万贯之上,多加20万。如果做不到,只给10万。
根据这样的条件,国书就要预写两份,誓书,由于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