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叔说,你还有个亲舅舅在,何不让他先去? (1)(4 / 11)
悄悄地说了一遍。
没料想郭皇后听完神色平淡,她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说:“吕夷简就不是太后的人吗?只不过他太聪明,做得巧妙而已。”
一句话,就让赵祯凉了下来。一个终极问题出现,如果吕夷简真的是刘太后的系外人,那他是怎样当上首相的?该死,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居然要让皇后一个女人来提醒!
越想越生气,于是决定给吕大宰相本人也来点回报。当朝宣布,新鲜刺激……原来如此,吕夷简什么也没说,就加入到了外贬流放的大行列中去。
在他的身后,是明道新人们的欢笑之声。新的领导班子完全由皇帝的亲信组成,其中的宰相、副宰相,就分别是他的两位老师。
张士逊、李迪。
李迪终于回来了,10年生死两茫茫,在政治的打压漩涡之中,活下去就是最好的反击之道。相比于凌厉风发的寇准,李迪在这方面是强多了。他终于熬到了重见天日的一天。其他的职务人员名单如下:
副宰相薛奎、王随升;枢密副使李谘升、王德用(太宗年间,远征党项青、白盐池,击败李继迁的少年英雄);三司使,蔡齐;御史中丞,范讽;知谏院,孙祖德;右司谏,范仲淹。
一个个都胸怀大志,满怀信心创造一个完美新世界。不过历史很快会证明,真正的焦点仍然还在远走澶州的那个人身上。并且一定要记住,吕夷简是个绝对惹不得的人。触犯到他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尊贵如郭皇后,还是圣贤如范仲淹,都会翻身落马,灰头土脸,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条定律一直有效,就算到仁宗朝中后期的名臣们,如富弼等人,都逃不出这种宿命。
有个问题,一个24岁的男青年,在什么情况下是最快乐的?比如,他有钱有闲有地位,人世间的任何物质都在他的名下。
答案只有一个:他爹妈都死的时候。
从此人间唯他独大,天地豁然开朗,原来皇帝是可以这么当的!赵祯在这一年剩下的几个月中纵情率性,度过了他一生中最快意的时光。其中之一就是为真宗朝里最传奇的名臣平反昭雪,寇准在死后10年终于被宋朝官方所承认。
他被赠中书令,复莱国公;
第二件事,赵祯把真宗朝另一位名臣钱惟演踢出了京城,让他到西京洛阳去作留守。
一褒一贬,层次分明,前者是刘娥的死敌,后者是刘娥的亲戚。赵祯在发泄,哪怕不能正面做些什么,皇帝的愤怒也要起些波澜。但有趣的是,这一次他的愤怒是中华文化史上的一个分界点,西京洛阳变成了文星璀璨流光溢彩的传说之地,有些人在那里悄然成长,稍晚后开创了中华文明史上不弱于盛唐文章的宋代诗文。
接下来赵祯追忆似水流年,他想起了自己的红粉知己,那位在天圣年间一直陪伴着他的张美人。思念复思念,伤感再伤感,赵祯决定给予她一个女子所能得到的最高身份——帝国皇后(别惊讶,赵祯一贯喜欢让他的皇后一生一死,时刻保持两位)。之后他茫然四顾,结果就看见了N多的……红粉知己。
有什么办法,在皇宫里稍微张开眼,看到的活物,除了大批太监之外,就只有清一色的女人。何况从古到今“爱”就不是罪恶,那都是荷尔蒙犯的错,与人类何干?于是历史就这样变得绮靡香艳,宋仁宗在他亲政的最初时光,是沉醉在了温柔乡内,无拘无束,淋漓写意。至于外面的世界,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在这种时刻理会。
第十六章 西夏孵化记
赵祯在快乐,同一时刻里,李元昊已经愤怒得快要发狂。公元1033年,几乎是他的灾年,一样的父亲去世,独掌国政,他却没有感到半分的赵祯式快乐。
从他登上党项之王的宝座时开始,他的荣耀就被两条枷锁压得死死的——党项酋长的身份得由契丹人允许、宋朝人也允许,才能确认生效。
契丹人还好说,怎么讲都是他名义上的外婆家,何况党项人世代相传,契丹人神勇无敌,很习惯拿党项人的脑袋当球踢。于是问题就出在了宋朝人的身上,因为他们是那样的富足、那样的软弱,还有那样繁文缛节,超级啰唆。
比如说,李德明去世,得有使者来,李元昊即位,仍然派来了使者。而且来了就是大爷,这些人捧着张黄绢,面朝南站着,念念有词,唧唧歪歪,不管你听不听得懂,都得跪好了低着头去听!
奇耻大辱!李元昊都快气疯了,党项人世世代代竟然这样尊敬自己的仇人!想想当年的爷爷是怎么死的,想想宋朝的太宗皇帝是多么的残忍刻毒,我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宫殿里低眉折腰?!但是更屈辱的是,他居然真的就给宋朝的一片黄绢给跪下了……是惯性,还是没有泯灭干净的奴性?当天他在万众瞩目之下顺服地跪倒,一边听完了宋朝的册封诏书,一边默默地质问自己。无论怎样,他完成了定难节度使、夏、银、绥、宥、静五州观察处置押蕃使、西平王的世袭,再加上检校太师兼侍中的额外头衔。
一切荣耀高不可攀,可在他的心里就变得加倍的讽刺,宋使的宣读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