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2 / 3)
言甚是……”旁边三人都快笑出来了。
不过说归说,许琼一行骑马进了太行山之后,在眼前可见许府大门的时候,许琼还是跳下马去,脱下鞋袜,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过去。
这个家,是“自己”住过近十年的地方,而养育了“自己”十年的那对夫妇,已经死在了这里。许琼走着走着,越发感觉自己步履有些艰难。
人死了,对这个世界来说也就是凭空消失了,而对于身边的人来说却是意义重大的。从现代法律上来说,丧失民事权利能力,婚姻关系消灭,继承开始。而从亲人的感情上来说呢?儿子失去了父母,父母失去了儿女,这些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这些人,忽然就消失了。
许琼轻轻问道:“许……天行,还有父母长辈么?”
向二轻轻答道:“俱无。”然后又道:“无子,无侄。”
“无子……”许琼神色一黯,继续向前慢慢走去,离大门越来越近了,门前站着的家丁见了许琼,都一声不吭地双膝跪下。
许琼心中一阵难受,不知触动了哪一根心弦,鼻子一酸,泪珠就再也禁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他也不擦泪,只是站着不动,任由眼泪缓缓渗出,最后形成一颗颗珠子,滴在衣襟上,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许氏夫妇啊!你们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养活许琼十年,官位抛弃,功名不要,躲在这太行山中默默过活,却把一切都给了那个和自己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孩子,他住着你们最好的房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最后你们都死了,还落了个“无子”的总结,你们究竟欠他什么?为什么要如此付出而不求回报?
门前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有雨宁、彩虹、许德,许多曾经了短短几日时间的人,也有魏伯阳和一个没见过的年轻汉子。
许琼却还是没有动,他只感到越来越难受,越来越伤心,越来越痛恨自己。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真正的许琼不可能会出门去,李头向二鲁三齐四谁也不会走,你们就不会死。就算你们真的命中注定逃不过那一劫,真正的许琼也还是会为你们伤心痛苦,你们九泉之下有知,也该更加欣慰。可是现在许琼也已经不在了,那么,我一个从前和你们毫无半点关系的人,在这里感动一次,伤心一次,送上几滴眼泪,又有何用呢?
蓦得一个画面闪过许琼的记忆,他彷佛看见许夫人像那时一样站在自己面前,边哭边道:“好孩子,咱们阖家还都指着你的福呢,你……你可给娘好好活着吧!”
许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咬着牙弯下腰去也只能止住哭声,眼泪却如流水般涌出,怎也制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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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前,许琼一身麻衣默默站着。本来家里已经预备了蒲团是叫跪下的,可是向二等人一来就把守灵的人全都撵去休息了,只有许琼和一众手下在此,不怕别人看见。其实这也是他们的无奈之举,要说许琼骑马带剑的赶回去也不算守规矩,可是许琼自己最后还是改正了错误,现在要守灵,看公子这样子保不齐又要怎么真情流露呢。反正第一最好是不让公子用什么太大礼数,第二是不管里面怎么样只是不让人看见就行。
射月自己站在角落里,看着许琼在灵前三跪九叩,她没有看到许琼的虔诚,却看到了他深深的自责。
轻轻走出灵堂,射月觉得天地都是那么广阔,那个让人怎也摸不透的男孩子在灵堂里面,令她感到无比的压抑。她在院子里闲散着兜着圈子,呼吸着山里微凉的空气。许琼变了,在离开灵丘县城之后,快到许府的时候就忽然间变了,射月本来摸不透许琼,可是现在却忽然像是把握到一丝端倪,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捉摸到的,其实许琼真正的要害所在:责任。就是这种忽然出现的“责任感”,许琼整个人都变得彷佛处处都透出沉重的压力,不但压抑着他自己,也压抑着他身边的人,包括射月也摆脱不了。
说许琼自大也罢,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也罢,至少现在最能牵扯他、最能影响他、最能让他隐忍和放弃、最能让他委曲求全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责任”。
现在的射月只是隐隐感觉到这一点罢了,她隐隐约约地感到,许琼的“变”是因为他回到了家,他的父母都死了,虽然不是亲生的,虽然身份血统远远不如他那么高贵,可是他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感受到了沉重的责任。他既不想回复身份,那么这个家就要靠他支撑起来。
那么,我能帮他些什么呢?射月默默想着,却忽然为自己的想法脸红不已。是不是在不自觉间就把许琼当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呢?或者把自己当成了对许琼来说很重要的人?
当然,事情就是这样,必须是这样的!
射月在心中默默道。
这个时候……
“这位姐姐……啊!月姑娘。”雨宁悄悄从侧门闪了进来,她是被向二排除在外的人,没有资格陪许琼进灵堂,而许琼也并没有表示反对。可是她知道公子在这里,她又怎能走远呢?
“恩?”射月歪歪头,看着这个干净利落的小姑娘,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