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耳濡目染俏陈妈引火烧身(6 / 7)
“嗯……”了一声,像是咳嗽,又像是叹息,接着就习惯性地朝身边的桌几上伸过手去,拿起了鸦片烟枪。
玉儿赶紧走过去,随手从桌几上的烟土盒里撮了一撮烟土,持捏着烟枪,把它按进了烟壶里。站在一边的瑜儿赶紧拿起火柴,“嚓……”的一声划着了火,点着了烟灯,又把火苗够到了烟壶上。
老太太熟练地抿嘴轻轻一吸,只听得烟枪里发出了“吱……”的一声声响,接着就慢慢地将烟嘴从嘴边移开,一缕青烟从她的嘴里缓缓地吐了出来,缭绕着轻轻向上升腾上去。
看着老太太仿佛已经进入了沉思状态,玉儿跟瑜儿相互对视了一眼,轻轻地移动着脚步,退到了两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朝老太太看着,谁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嗯……”,老太太这么轻轻地哼了一声,将烟嘴对准嘴巴,又轻轻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了烟来。
眼看着老太太如此心思沉重的样子,瑜儿的眉头也开始慢慢地蹙紧了起来。她朝玉儿看了一眼,朝着门外努了努嘴,示意她一起离开,让老太太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一会儿。
玉儿会意地朝瑜儿点了点头,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轻轻退了出去。
“唉……!”老太太又是这么轻轻地叹了口气。
退到外面客厅里,瑜儿把嘴够到玉儿的耳朵边上,压低嗓子,轻声说道:“玉儿,我看这一次老太太可能是真的烦心上了!我听说老爷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一个姓钟的女人打来的。”
“是呀!我听说老爷就是为她派四爷去的。她进医院跟老爷搭什么界呀?”玉儿也是轻声这么说道。
“你们俩在咬什么耳朵呀?能不能也说给我听听。”坐在门槛上的守儿,看见她们俩这么神神秘秘的样子,就不知就里地这么说了一句。
玉儿看见守儿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了,就将一根手指头放到了嘴边,示意他小声点儿。
守儿赶紧知趣地做了一个鬼脸,又笑着朝她们俩表示了抱歉。
瑜儿这才走到守儿身边,附在他耳朵边上,轻声说道:“你可得注意点儿。老太太可不高兴着呢!”
守儿很知趣地说道:“我知道,大概就是为了四爷的事情吧!”
玉儿靠过来,压低了嗓音说道:“别多嘴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恐怕这个家里就要有暴风雨了。”
经玉儿这么一说,守儿就吐了吐舌头,在门槛上重新坐了下去。
看着守儿调皮的样子,瑜儿朝玉儿笑了笑,两个人就在客厅中间放着的红木圆桌边上坐了下去。
知道玉儿和瑜儿两个人都已经到外面去了,老太太勉勉强强躺了一会儿,又心神不安地慢慢坐起身来,把手里的烟枪轻轻放到桌机上,坐在皮榻边上,低着头暗暗寻思了起来。这几十年来她独自一人勉为其难地硬撑着支撑这个家庭的一些事情,也就一股脑儿先先后后地回想了起来。
平心而论,自从丈夫里去以后,这几十年来,对于老太太而言,张肇基不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可谓是一个知疼知热、知心知肺、关怀备至的好儿子。张肇础、张肇郛和张肇泰他们兄弟几个虽然不是她自己亲生的,可是对她也是百依百顺的,跟自己亲生的儿子没有什么两样。叶惠容和池玉屏这两个媳妇对她也是既恭顺又孝敬的,从来也不曾忤逆了她什么,家里的事情一概凭她做主。冷文英、冷文华和萧爱玲也是如此。孙儿孙女辈当中,也就是一个张夏莲近来好像有点儿像是套不住笼头的马似的,叫人觉得有些别扭。其他的也都是可以算得上是恭恭敬敬、孝孝顺顺的。
“我这是怎么啦?难道是我对他们太苛刻了吗?是不是我对他们管得太多了?是不是我对他们太不放心了?”老太太这么寻思着,考虑着,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自打丈夫和小叔子夫妻俩先后离开人世以后,沈素珍就独自一人地支撑起了这么一个家。她知道张肇基他们兄弟几个的命太硬太苦,平时就对他们特别宽容和爱护,很少斥责他们。即使他们有了那么一点儿小错误,她也总是耐心地用做人的道理来开导他们,使得他们以后避免再犯。
为了使得他们兄弟几个不至于会感觉寄人篱下而一辈子都低着头直不起腰来做人,老太太甚至好几次放弃了能够使得她命运转机、再续幸福的改嫁机会。蔡淑英的爷爷不仅好几次请媒人拿着红帖子登门造访,答应按照传统礼仪,把她当作初嫁的大姑娘一样,用八人抬的大红轿子把她接回家去,使得两家并了一家,却是都被老太太婉言回绝了。蔡淑英的爷爷甚至还亲自深更半夜独自一人悄悄来访,当面跟老太太哀求商量,想要说动她,让她嫁给他,能够跟她续接连理,共图家业。她却还是当面婉言回绝了。
想着这些,老太太起伏着胸脯,“唉”地叹了口气,心里想道:“那可是一个多好的人呢!厚道实在,为人本分,还不嫌我穷,又拖着四个孩子。那时候,他可几乎是在哀求我呢!还答应我过去以后一切凭我做主,可惜究竟还是被我回了。我可是考虑的究竟是门不当户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