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斯已矣（2 / 2）

温热之意，夜颖心神微醉。难得未婚夫有此关心，她脸上立时现出几许羞色。不过片刻她便问道：“爷爷，殿下人呢？我要好好谢谢他！”

众人全部竖起耳朵，相比起那些贵重礼物，送出这些东西的方炎，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夜陨长吸一口气，缓缓地道：“老臣有罪。与圣凯伦三千士兵途径两国边境时，遭遇十万贪狼盗匪埋伏袭击！圣凯伦三千士兵全灭！”

“怎么可能？”凌天脱口惊呼道：“十万匪众，声势何等壮大，他们的埋伏又怎么瞒得过身为剑圣的你，以及圣凯伦的精锐斥候？”夜颖亦是一脸惊色。落雁山脉的地形她是知道的，十万人想埋伏在那个地方搞偷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夜陨缓缓地道：“他们使用了暗系十四级禁咒！召唤出了一个独立的次元空间，所有人埋藏在里面，所以没让我们发现。”

厅中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凌子穆呵呵笑道：“夜爷爷，您说笑吧？暗系十四级禁咒？怎么可能？大陆上不是只有四位法神么？难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位暗系法神？”

“闭嘴！”凌天重重喝了一声，吓得凌子穆一缩头！老剑圣凝重说道：“可是黑暗教会的神兽做的？”此话一出，又是石破天惊！凌子穆与方悦骇得说不出话来！

夜陨答道：“正是。”

“那你们是怎么回来的？”凌子穆瞪大眼睛，傻傻地问道。夜陨拿出凌霜拍摄的投影水晶，不高不低的精神力注入进去，顿时，一股画面投影出来，震天的喊杀声回荡在整个厅中！夜陨悲伤地道：“大家自己看吧！”

众人犹疑望去，刹那间心神俱震！

漫山遍野全是匪众，一人仗剑纵横其中！巨大的剑之转轮，每一击都要收割无数条生命！“扑扑扑！”剑气入肉的声音，和着巨大的声浪回荡在屋内，所有人心神剧震！凌子穆哇哇叫道：“这这这，这不是法圣吗？怎么又成剑神了？”

没有人回答他！尽管影象血腥无比，但厅中诸人还是热血沸腾地将第一段看完！到第二段开始，双神出现时，厅中众人心下猛地一沉，随着战斗的起伏，时而兴奋，时而忧虑！及至方炎爆掉元神，诉说自己已经深中蚀神魇水之毒时，所有人全部惊呆！

“一梦十九年，一梦十九年！每当我以为梦要醒了，却又堕入另一个恶梦。如今终于要结束了！人生如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呵呵，奇恩克啊奇恩克，我比你幸运。我就要死了，生前了无牵挂，死后更落得干干净净！而你却贵为神兽，人生正是得意之时，却要如先前的我一样，尝尽蚀神魇水带来的无尽折磨，最后在痛苦中疯狂的死掉，连灵魂都要生生崩溃，哈哈！哈哈！这才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投影水晶完整地复述方炎最后的话，听得众人心酸无尽！

“十九年恶梦，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你是在寻求解脱吗？”夜颖眼角含泪，喃喃低语：“我想起来了，身中蚀神魇水，必将承受身不如死的滋味。那日聂枫大人到时，就是你毒发的时候吗？讨要幽业红莲，也是为了疗毒吧？蚀神魇水腐蚀灵魂，幽业红莲却滋补灵魂……我早该想到的。可你为什么闷在心里不说？”

方倾城闻言心头大震，万万没有想到，当日大殿之上，方炎索要幽业红莲的动机竟在于此！此时他才明白，以方炎冷僻孤傲的性格，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又岂会轻易开口求人？

“殿下当时本可从容退去，但是为了救老臣与凌小郡主，他甘冒奇险，最后遭遇五神围攻！是我们无能，拖累了殿下，凌小郡主也因此自责不已，乃至要追随殿下而去……幸亏班布特拦住了她，将她敲晕。现在她这个样子，应该算是自我封闭吧。老臣无能，请陛下责罚！”夜陨单膝跪了下去。

厅中寂静无声。方倾城一瞬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嘶哑着声音问道：“有没有可能去到崖底，将他的遗体带回来？”

“陛下，这件事情殿下的同伴弗朗西斯已经去办了。而且殿下当日立下遗言，骨灰会带回莽原安葬……弗朗西斯说，殿下在莽原生活了十年，做过四年魔兽领主，或许已将莽原当成了他的最后归宿。而且，那儿还有他的结拜兄嫂与唯一爱人，殿下在那里应该能够安眠。”

“是么？魔兽领主……安眠……”方倾城低笑，眼中泪光闪动。“是我对不起你，所有你至死也不愿回来，对吗？”他心中无声地质问。

厅中众人呆呆愣愣，如此奇特际遇，已经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然则，方炎真的死了吗？